【柱斑】同路（47）-一叶煎鱼

宇智波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千手柱间近在咫尺的脸，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英俊的脸上甚至还罕见地晕开了一片深泽。

“……”

宇智波斑遂又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大开的和服领子、露出大半的腿、嵌着绑痕的手腕和皱巴巴揉成一团扔在旁边的腰带，最后又将目光挪回柱间的脸上。

柱间顺着斑游移的目光也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的行径看上去委实可疑。于是他在心底哀嚎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跪坐好，表情委屈：

“斑，我只是……”

柱间的目光下移到斑袒露的胸腹间，一些旖旎的记忆又骤然浮上心头。

好吧，有些事情总是食髓知味，说自己真的毫无想法，也是再自欺欺人不过了。

宇智波斑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在方才时空坍塌的情况下拿根带子把两个人绑在一起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别说如此，就算柱间真有什么别的想法，两个人更亲密的行为都做过了，难道自己还会因此责备他不成？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明明在战场上、在众人眼中英武如神明，却惯常在自己面前低头。他有时候觉得，在这份温柔前，自己就像一头撞进罗网的鹰隼，越是挣扎，细密的丝网越是层层叠叠地裹缠紧了脚爪。

斑茫然地看着柱间，他的目光其实并未聚焦，所以眼前只是一片模糊。

如若从前，为了自己所追逐的理想，那只鹰总能狠心以利喙啄断自己的腿，然后一辈子飞行永不停歇，但是现在呢？他还剩下什么理由？

就像一滴染料落进清水中，浅浅的紫色在宇智波斑的右眼中弥散开来，先是晕染了他的瞳孔，而后扩散到整个眼眶。

轮回眼，他终于开了轮回眼。

千手柱间在看到宇智波斑眼中属于轮回眼的紫意的时候，是吓了一跳的——他第一反应是想起了那些在过去陷入无限月读、被神树枝条包裹成茧的那些人。如果那该死的神树还顺着时空坍塌时的间隙跟他们一起来这儿……

所有的委屈和温柔从柱间的脸上一扫而空，他骤然回头，目光锐利，就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猛兽那样，从周身迸发出灼人的气势。如果有人此刻从上方俯视，就会发现以千手柱间为中心，有什么东西如水波一般向四面八方推开，连光线在射入这片空气时都呈现出在凝胶中的散射效果，风息树静，鸟兽屏气止语。

这已经超脱了对查克拉流的定义，反而更接近于世界本初的力量，是阴阳之力合一在千手一系身上的体现。

荒野间寂静无声，并没有什么从哪里探头探脑的神树枝条。

“这是轮回眼。”过了一会，斑才轻声说道。

柱间马上回想起来了。

“就是你说过的阴阳之力……？”

“它原本是我准备用以开启无限月读的工具，不过……”斑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厌倦，既然无限月读是个巨大的骗局，那么轮回眼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现在它也没什么用了。”

即使是拥有血继界限的忍者之中，羡慕宇智波的写轮眼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它彻底打破了忍者只能潜伏在暗处的规律。但极少有人想过，写轮眼不断进化所需承受的痛苦。

以牺牲友情为代价，他获得了写轮眼；他失去了父亲，开了万花筒；后面他有了永恒万花筒，在宇智波的典籍里，明明拥有那么强的力量的人几近无所不能，但他因此失掉了泉奈。仔细想想，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不剩什么了。

在建村后他失去族人，失去护额，现在，他又失去了自己的理想。

宇智波斑睁着淡紫色的眼睛，看着天空，长长的睫毛挂住了空气中薄雾凝练起的一粒水珠。

“柱间，我究竟……错在什么地方？”

千手柱间抓住宇智波斑的手，语气温柔至极：

“你只是太心急了，斑。”他想了想，“而我，在村子建立后，又走的太慢了。”

“我曾经想过，只要这个村子还在，就算有不完美的地方，我们的继承者们会一点点修复。却不曾想，把一座基础不牢靠的建筑物留下来，后人再修饰华美，再雕栏画栋，它也免不了倒塌的命运，那时我所追逐的就是尽我所能完善村子最底层的规则，让它能屹立不倒。”

“但直到最近，我才真正懂得你那时对我所说的话的真正的含义。”柱间停顿了一下，显然，那段回忆无论如何称不上愉快。“你说，‘村子终究会陷入真正的黑暗。’”

斑的眼神这时才聚焦起来，他的瞳孔朝上方掀了一点，不再无动于衷。但柱间没有接着讲下去，而是在他的目光里，走到旁边星星点点绽了几抹红色的桃树下，撷下了一枝布满花苞的桃花。

“斑，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在梦里送给你一枝桃花，你很开心地收下了，所以现在我还想送你一枝花。”柱间微笑着说，蹲下身，捧起斑的手，将那枝花郑重其事地放在忍者布满老茧的手心。

“无论我怎么努力，怎样把木叶的根基加固，但它总也免除不了腐坏垮塌的一天；现在的和平局势也不可能一直维持，人心思变，国与国的强弱总会改变，人类总会因为追逐利益而背弃盟约。再过一百年，两百年，可能不用那么久，就在我死去的时候，这个世界又将陷入战火中。”

“但是，我们的作为不会因此就失去意义。就像这枝桃花，终将凋零，哪怕是制成干花，也不会再有昨日的红，但它毕竟盛开过。”柱间握住斑的手，于是那枝花在他们的眼中次第开放，“无论是在千年前的祖之国，还是在今天的木叶。”

开始不能自圆其说胡说八道了……

● 柱斑 ● 千手柱间 ● 宇智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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